《柴若舒歐陽燁南嘉》[柴若舒歐陽燁南嘉] - 病急投醫
(一)
辦公室內,煙霧繚繞。
梁軍輝歪坐在沙發上,粗糲的手指夾着一根雪茄,緩緩放到嘴邊,深深吸了一口,卻悶了好久才吐出來。
他撣煙灰時,將寶石鑲嵌的煙缸擦落在地,助理不敢去撿,也不敢出聲。
老闆自從得知柴若舒攜南嘉轉簽約對手華夢公司以來,一直沉默。
「好,真的好,好得很吶。南嘉這個小婊子和柴若舒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,看來是沒吃過什麼苦頭。」梁軍輝忽然陰惻惻地說了一句。
那日在國貿吃飯,助理也去了,所以他全程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,再加上跟了老闆四五年,老闆的行事風格,以及他心裏想什麼,助理大概都能猜到個七八分。
柴總監的能力有目共睹,老闆也不是真的想她離開,只是她那麼駁老闆的面子,老闆自然要給她些教訓。其實,只要她按照老闆說的做,再低頭認個錯也就沒事了。這些天,老闆一直在等她回來找他,卻沒料到她這麼硬氣,直接帶着南嘉轉投對家了。
老闆能不生氣么?
在梁軍輝的眼裡,這就叫做背叛。
「阿正,你在幹什麼?過來。」梁軍輝突然喊助理。
阿正渾身一哆嗦,忙小跑了過去。
「你幫我做一件事——」梁軍輝俯身,對着阿正的耳朵,聲音漸漸低下去。
阿正聽完後,不知道老闆這麼做的目的,但是他也不敢多問,只是點頭:「我馬上就去布置。」
「回來。」梁軍輝在背後喊他。
阿正立刻站在原地不動。
「我記得,南嘉是不是有個貼身的助理,長得有些黑的那個?」梁軍輝眯着眼睛問道。
「好像是有這麼個人。」阿正回憶道。
「查一下她。」梁軍輝別有所指地看了眼他。
阿正立刻會意。
「這煙灰缸是我之前從歐洲帶回來的,送你吧。」他懶懶地指着地上的煙灰缸說。
「謝謝老闆。」阿正很感激。
畢竟,他就算再沒見識,也能看出這隻煙灰缸上鑲嵌的寶石價格不菲,倒賣倒賣,也許能出個好價錢,夠自己老婆孩子花很久。
二月五號,新年前夕,崑崙飯店大廳內,一場盛大的發佈會即將開始。
也是見了鬼,原本晴空高照的天氣,突然之間就陰沉了下來,頗有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。
就算是要落大雨,許多媒體也不請自來,王西看到這些情況,喜在心頭,路上還在和柴若舒邊走邊閑聊。
「南嘉的號召力比我預想得還要好一點。」他說。
「要不然,你以為微博熱搜上的那些話題,都是買來的啊?她的美貌本身就是個永不過時的營銷點。前年的電視節頒獎晚會,她僅僅是脫了一件大衣上個台,台下就一陣轟動,一群鏡頭對準她拍,因為她夠美,就算是在美女如雲的娛樂圈,那也是出類拔萃的美。」柴若舒毫不吝嗇對南嘉的誇讚。
王西對她的話不置可否,只是一笑,「你這倒是有意思,一般美女都會嫉妒美女的,你這說的,比男人還迷戀她。」
柴若舒聳聳肩,「別把女人都看得那麼小心眼兒。girls help girls,相互扶持比相互妒忌來得重要。何況,經紀人看藝人,就像是看待一件價值連城的藝術品,只想要好好收藏,哪裡想要和藝術品比價值呢。再者,我有能力收藏這件藝術品,不就間接說明我的價值了嗎?」
王西大笑,學得倒快,「所以我能一舉簽下你倆,也是我有價值。」
二人在台下說說笑笑,看着工作人員跑前跑後地忙碌。新聞發佈會就快開始了。有助理跑過來,將一疊演講稿遞給王西。
主持人在台上致辭後,將話筒遞給王西。
王西對這樣的場合駕輕就熟,稿子讀了一半,乾脆扔掉了,開始發表即興演講,內容無非是對新加入華夢的柴若舒以及即將出場的南嘉的介紹,與她們未來的合作方式,以及對華夢公司未來的展望。
台下,有工作人員對他比手勢。
「話說到這裡,我們就請我們今日發佈會的主角,也是我未來最重要的合作夥伴——南嘉小姐上台給大家說幾句吧。」王西說完後,帶頭鼓掌。
和在紅毯上艷壓群芳的造型不同,南嘉今日穿着簡單。一件白色襯衫搭配一條高腰闊腿褲,南嘉圓潤平滑的肩線、豐滿嫵媚的胸型以及纖細一握的腰肢,都為這身簡樸的造型增色不少。
能將這一套衣服穿出一回眸三生盼感覺的女藝人,大概也只有南嘉一人了。
「今天——」南嘉的話才說出兩個字,瞳孔中出現驚慌的神色。
兩名便衣**模樣的人手持傳喚證上台,不由分說,架起南嘉就走。
「你們幹什麼?鬆手,快鬆手。」南嘉掙扎着,可箍住她的手跟金剛石一般,根本掙脫不開。
「先生,是發生什麼事了嗎?有事情好商量不是?」王西也是一臉懵,想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,但又不敢得罪**。
兩名**根本不搭話,直接將南嘉架到了外面的警車上。
台下記者驚呼中,敏感地發覺這是一個爆炸性的新聞,一時間,閃光燈不停,王西和柴若舒一下子都傻了眼。
(二)
三小時不到,「著名明星南嘉在新聞發佈會現場被**銬走」的新聞不徑而走,很快成為新浪微博熱搜第一,所有人都在議論此事,各種傳言都有。
——在現場就被帶走了啊,一點面子不給啊,這得是犯大事了。難道是吸毒?
——你不要胡說八道了,吸毒的人一看就看出來了,南嘉哪裡像?
——她生圖你看過沒?瘦成那副樣子,而且看起來很憔悴,真的像癮君子。
——也說不定是別的什麼事兒呢,比如偷稅漏稅什麼的。
——也不可能吧,犯這事兒的不躲去海外避避風頭,還這麼高調地開新聞發佈會?
這些流言在網上有愈演愈烈的趨勢,像是一簇火苗,被人澆了一桶油,火勢徹底失去了控制。
王西和柴若舒跟着來到派出所,了解了什麼情況後,氣不打一處來。
原來,是梁軍輝報警說南嘉故意傷害自己,還偷走自己一塊名表。
「這怎麼可能呢?你們也信?」柴若舒當下就失去了理智,怒氣沖沖地反駁做案情記錄的警官。
**面無表情地回她道:「小姐,請你冷靜一些。我們辦案講證據的,怎麼可能平白無故亂抓人。報案人身上的傷驗過了,是真的。表剛剛也在南小姐的包內找到了,也是真的。現在就差南小姐自己的口供了。」
「這不可能!」柴若舒百分百相信南嘉,她回過頭,對着王西又重複了一遍:「這絕對不可能。」
王西也是一臉狐疑,「對,這太離譜了,南嘉看起來不像是做出這種事的人。」
「我們要跟南嘉見面,是可以申請見面的吧?」王西大腦還算清醒一些,突然想到這一點,問**道。
**看了一眼兩人,將本子和筆遞給他們,「可以,這裡填一下資料,跟我來。」
昏暗的拘留室內。
一見到柴若舒和王西,南嘉的情緒就有些激動。
「我沒有偷過表,我真的沒有,這怎麼可能呢,你們相信我,他們都不信,說什麼鐵證如山,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。」
「我相信你,我當然相信你。」柴若舒在幾近崩潰的南嘉面前,反而冷靜多了。
看着抱成一團的兩個女人,王西皺起眉頭。
「先不說表的事情,說說打人。」
南嘉抬起頭,「我確實打過梁軍輝,因為當時他要猥褻我,我當時——」她遲疑了一下,看了柴若舒一眼,才接著說道:「我當時情緒有些失控,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將他打得有多嚴重。」
王西沉默着,不知在想什麼。
柴若舒徹底冷靜下來後,若有所思,「不可能啊,照理說,他沒有傷得多重,是夠不上報警的級別的。」
「你是怎麼知道的?」王西問她。
「因為第二天一大早,我就去過梁軍輝家,他也就最多臉上被撓了幾下,怎麼會鬧到報警的地步呢?何況,就算要報警,怎麼不當時報,非要拖到一周後,和名表丟失一起報案,加在一塊兒不是很匪夷所思嗎?」柴若舒一下子整理出了重點。
王西眼眸晦澀,「這個梁軍輝表面看上去好說話,其實手段一直都很花,有底線的人,根本玩不過他。」
「是嗎?」柴若舒面上浮起一絲冷笑,她偏偏不信邪。
若是世上所有的正義,都被邪魔壓得翻不了身,這世道不是亂了嗎?
她當即打電話求助律師朋友,將整件事兒原原本本地敘述了一通,當然,略過了不能說的部分。
律師當下就給出了解決辦法,「你們可以要求梁軍輝再次驗傷,同時調發佈會後台的所有監控錄像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——」柴若舒瞳孔放大,若有所思,她似乎一下子明白了梁軍輝在玩什麼把戲。
「我也不太確定,你可以先查。」律師回道。
「我知道了,回頭再找你,你先忙。」柴若舒倉促地掛了電話。
她對南嘉說道:「一個人在這兒不怕吧?你忍一忍,很快就真相大白了。」
「嗯。」南嘉又不蠢,知道是梁軍輝那個混蛋陷害自己,而且聽柴若舒的語氣,似乎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,所以她微微定了定心。
柴若舒看了眼看守所的環境,壓抑,憋悶,掛在高牆外的太陽、月亮都彷彿是畫在了紙上,遙不可及,不免微微嘆氣。
南嘉長相張揚,自己長相寡淡。單從長相而言,自己才是楚楚可憐的那一個。但其實,南嘉性格單純膽小,自己倒是更能擔事兒一些。從前,大學時寢室卧談,她們講鬼故事,南嘉怕得要命,就爬到自己床上,非要跟自己擠一張小床睡。
「南嘉,你不要怕,派出所里我會叫人打點一下,沒有人會為難你。我和柴總監去找線索救你出來。」王西說的這番場面話,聽起來倒也真誠。
兩個人走後,直接奔回崑崙飯店,去查後台監控。好巧不巧,後台監控早不壞晚不壞,居然在這時候壞掉了。
柴若舒看着該名工作人員一臉為難的表情,似笑非笑道道:「你以為我會相信你說的話?」
「監控壞了,總不能賴我們吧。」工作人員仍是一臉委屈。
這名工作人員是華夢的,於是王西站出來解圍道:「柴總監,你太急了,監控壞了就去修,我們有更急的事情要做。」
「什麼?」柴若舒抬眉。
「發佈會去了那麼多記者,他們會怎麼寫南嘉?這一步慢了,後面可就沒法挽救了。以及,我們要去申請,讓梁軍輝再次驗傷。」王西說道。
柴若舒定了定神,認為這種時候,冷靜的王西比急躁的自己更有主意些,「你說得對,我們分頭行動吧。」
王西在司法機關里有些關係,他施了些壓力,把梁軍輝重新拖進司法程序之中,讓他被迫再次接受驗傷。而柴若舒和諸多媒體熟悉,公關南嘉名譽事件的事兒,就落在了她的頭上。但很明顯,這件事更加棘手。
今天去發佈會現場的媒體一共十九家,涵蓋電視台、平面媒體、視頻媒體和網絡媒體,幾乎層層相疊。
從傍晚到深夜,柴若舒一直在忙着打電話、托關係,想要壓下今天的重磅新聞,可是效果甚微。
櫻桃台和奇庫算是跟她關係不錯的媒體平台了,也僅僅是承諾不第一時間出新聞,在真相沒有浮出水面之前,客觀報道事件,而不添油加醋,越描越黑,引導網友亂想。
也是,這個圈子裡,永遠都是利益第一,情義不過是風平浪靜時用來襯托場面的修飾品罷了,不值幾兩錢。
用別人的料來抵,又或者拿錢來買料,都行不通。首先,柴若舒手上沒有比南嘉被抓進局子里更勁爆的料,其次,她也沒有足夠多的錢,能打動這些媒體。再者,柴若舒從心底看不上這些手段。
(三)
梁軍輝從派出所出來後,直接上了一台黑色的商務車。而他的臉色,比車的顏色還黑。
「老闆,怎麼樣?」阿正為梁軍輝遞上一瓶擰開的礦泉水,關切地問道。
梁軍輝冷冷地瞥了眼他,阿正後背發涼,立刻縮頭,沒再吱聲兒。
「那兩個娘們兒讓我再次去驗傷。」梁軍輝低聲說了一句,後又想到什麼,「能這麼快疏通派出所的關係,應該是王西乾的。」
阿正不敢說話,低着頭,一門心思給老闆捏腿,察覺到空氣里流通的一股冷意,復一抬頭,對上老闆的眼神,才小心翼翼地開口問:「老闆要收拾他嗎?」
「收拾誰?王西?」梁軍輝斜了他一眼,「王西背靠大樹,暫時動不得。倒是那兩個娘們兒,真的欠收拾。」
「老闆,我們接下來怎麼做?」阿正主動問。
梁軍輝換了個舒服的姿勢,躺倒在座椅上,眯着眼睛回道:「把南嘉偷我表的事情說出去,或者編個故事,就說她勾引我,和我上床時,趁我不注意偷走我的表,怎麼樣?」
他不大的眼睛,驟然射出一道精光,似乎對自己編的故事很滿意。
「很合理,反正她本來是要簽約咱們公司的,就說是她爬床才換來的結果,咱原本看不上她的。」阿正順着梁軍輝的餿主意,做了補充。
梁軍輝悶聲一笑,拍了拍阿正的後腦勺,「你也不笨嘛。」
「都是老闆教得好。」阿正諂媚地說道。
這個香艷的故事傳出風聲時,彷彿是對南嘉被**帶走一事做了個合理的註解。一夜之間,所有人都在津津樂道於這個故事。
柴若舒幾人知道時,幾乎措手不及。
「這事兒一定一定要瞞着南嘉,她受不住這個打擊的,我怕她去找梁軍輝拚命。」這是柴若舒看到新聞後的第一反應。
因為梁軍輝再次驗傷,顯示被毆打的證據不足,南嘉便被保釋出來,安全回到了家中,可是,這短短一日的拘留,卻給南嘉帶來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。
堂堂女明星,失去自由和**,被拷在暗無天日的拘留室內,整整一天一夜。
「酒店監控我派人去看了,應該是被動了手腳,關於後台的那段,被刪得精光。」王西聲音沉悶。
柴若舒嘆了口氣,對於這個結果,她並不意外。
她跟了梁軍輝幾年,知道些他的手段,自然也明白他是個很難對付的對手。表面上看起來極好講話,實則心眼小,報復心重,擅長陰招,且極難抓到把柄。
「這事兒你放心,我已經派人去調查了,崑崙酒店的老闆我很熟。」王西說道,大約是想寬慰她。
柴若舒沒出聲,她心知這事兒調查來調查去,也不一定有個結果,很可能是不了了之。
「還有一件事很壞。」王西繼續開口,說的同時,點燃一根煙。
王西這人,挺看重自己在外的形象,所以在辦公室一般不抽煙,這幾日煙癮漸大,愁雲寫在了臉上。
「你說。」柴若舒的內心跟拴着塊石頭一樣,一直下沉。
「我託了交警隊的關係,查看了從國貿到梁軍輝家路段的監控,視頻里什麼也看不清,只能看到南嘉主動上車,然後又被丟下車,至於發生了什麼,無人知曉。」王西眸色深沉地看了眼柴若舒。
柴若舒知道這眼神意味着什麼,掐去過程,只留下頭尾,意味着,中間的過程可以任人編排。
「我去公關。」柴若舒坐不住了。
「柴總監,你先看看這個。」王西將筆記本電腦轉向柴若舒的方向。
王西打開的,是微博熱搜新聞下面的評論頁面,都是針對南嘉的。
南嘉以往的形象是嬌滴滴的美貌女明星,卻被爆出這樣的驚天黑料,加上被**在發佈會現場當場帶走的視頻佐證,網友們紛紛罵她。一時之間,輿論嘩然,好像已經沒了公關的必要。
——女明星賺得也不少吧,怎麼還偷人家的表啊。
——聽說她家欠了一屁股債,她這些年賺的錢都給家裡還債了,看到名表不心動才怪。
——就是說啊,而且有的人有偷竊癖,跟有錢沒錢無關的,我記得有個國外女明星不就這樣嗎?
——會不會是誤會啊。
——誤會個屁啊,是誤會,**為什麼帶走她?之前不還說吸毒嗎?
——所以說啊,明星表現出來的全是立好的人設,也就騙騙粉絲吧,誰信誰傻逼。
——之前還裝得跟聖女似的,說自己絕對不服從於潛規則,怎麼著,私底下爬床爬得可歡了,在老闆面前很風騷的吧。
評論不堪入目,根本沒眼再看。
「這事情,陷入膠着了。」王西沉沉地說道。
(四)
北京,某高中。
放學鈴一打,所有的學生都收拾東西,以最快的速度衝出教室,沒有人想多待一秒。歐陽燁倒是不急,慢吞吞地把書本、卷子往包里塞。
「猴子,去吃關東煮吧?」他問後桌男生。
被叫猴子的男生低頭看着什麼東西,壓根沒聽見歐陽燁在說話。
「猴子?看什麼東西呢?」歐陽燁繞到他身後,好奇地問。
猴子這才看到有個人站在自己身邊,他掃了一眼四周,把手機從抽屜拿出來,神秘兮兮地舉到歐陽燁眼前,「給你分享一下,我好不容易搞來的資源。」
「什麼東西,笑這麼**。」歐陽燁被徹底勾起好奇心,卻在看清手機播放着的視頻後,臉色大變。
視頻里,疑似南嘉的女性和一陌生男性正在發生關係。男性背對着鏡頭,女性的臉雖以長發遮了大半,燈光昏暗,卻能明顯看出,是和南嘉高度相似的輪廓。
「怎麼樣?是不是身材很好,我跟你說,沒想到南嘉這麼騷——」猴子的話才說一半,突然被歐陽燁掐住了脖子,驚恐地發不出完整的音節。
「啪」一聲,手機被用力砸向地面,直接碎成兩半。
猴子心疼自己剛買的手機,面對莫名其妙震怒的哥們兒,他感到害怕,但也奮力反擊了,直接抬腳,全力踹開歐陽燁。
「你神經病吧,咳咳,老子快被你掐死了——」猴子大口呼吸新鮮空氣,指着摔倒在地上的歐陽燁罵道。
歐陽燁爬起來,直接欺到猴子身上,對準他的臉,上來就是兩拳。
「誰跟你說那是她的,誰跟你說的!」
猴子的眼鏡都被打掉,看着歐陽燁一張模糊的,憤怒的,又近在咫尺的臉,有些要討饒的想法。剛剛那一腳,已經用儘力氣了。自己的體形和身高,看上去都不是歐陽燁的對手。歐陽燁瞧着白凈清秀,其實是個能打的。
「兄,兄弟,網上都在傳啊。我也,我也不知道你的偶像是南嘉啊,你說你喜歡她,我刪了不就行了,幹嘛打自己人啊。」
「誰跟你是自己人!」歐陽燁上去對着他的腦袋又是一拳重擊,「你給我聽清楚了,那不是我偶像,那是我姐,我親姐!」
猴子徹底被打懵了,歐陽燁的話在自己腦中不斷震蕩,他不知道自己是被打到腦震蕩了,還是這句話信息量太大,導致自己的大腦在震蕩。
恰巧這時,有個跟歐陽燁一向不對付的同學回教室拿課本,看到他毆打猴子的一幕。這名同學倒退出教室,直接跑去找了教導主任。
第二天一早,教導主任就找了歐陽燁的班主任,將這事兒說了。班主任隨即將歐陽燁和猴子喊來辦公室。
猴子有些怕歐陽燁,畢竟,他昨天打起人來不要命的樣子,真跟精神病院的病人似的。
當得知南嘉是歐陽燁親姐姐的秘密後,猴子內心深處又湧起一絲愧疚,所以在班主任面前,沒承認是歐陽燁打了自己,只說是同學間起了些爭執,但歐陽燁卻直接認下了自己毆打同學的罪名。
「為什麼?你為什麼打他?」班主任覺得莫名其妙。
歐陽燁原本不屑地望向一邊的雙眼,此刻有些心虛,因為他沒想好怎麼編。少年意氣,怒髮衝冠,卻不擅長善後。
「說啊,打人還有理了是不是?你最近成績下降得厲害,去把你家人叫到學校來!」班主任是個五十多歲,到了更年期的婦女,一見到這種滿臉寫着不服的學生就氣不打一處來,比自己那不聽話的老公還討人厭。
不過,她拿老公沒辦法,拿學生辦法還是很多的。
「老師,我們都多大了,還叫家長?我家人很忙的,有事情你跟我說。」歐陽燁面對着班主任,不卑不亢地回道。
但這態度,落在班主任的眼裡,就是一種挑釁。
她立刻拿出手機,在微信里找到歐陽燁媽媽,一個語音電話撥過去。
幾秒鐘後,電話被接起。
「歐陽燁媽媽,我是歐陽燁的班主任,歐陽燁這次考試總名次掉得厲害,昨天還在班裡毆打同學,你要不來一下學校,我們聊聊?」班主任邊說,邊望向歐陽燁,以為能震懾住他,讓這小兔崽子迅速道歉。
他不低頭,自己的面子往哪兒擱?辦公室里這麼多老師和學生都看着呢。
歐陽燁倒真的有些急了,他知道媽媽這幾天一直陪着姐姐,不讓姐姐看手機看電視,接觸網絡,也一直穩定着姐姐的情緒,幾乎是半步都離不開。
班主任聊了幾句後就掛了語音,轉身沖歐陽燁道:「你媽說她很忙,但你別的家人下午就來。」
別的家人?歐陽燁皺了皺眉頭。
難道是自己那個躲債躲得多年不見人影的父親?如果不是,自己哪裡還有什麼別的家人。
下午,當柴若舒出現在辦公室時,歐陽燁驚得五雷轟頂。
「李老師您好,我是歐陽燁的姐姐,不知小燁最近又在學校犯什麼錯啦?」柴若舒站在班主任的桌子前,笑得溫婉。
歐陽燁站在一邊,聽到「又」這個字眼,白眼翻上了天。
「歐陽燁,你對你姐姐也是這個態度嗎?給我站直了!」班主任看到他的白眼,訓斥了一聲。
「這到底是哪門子的姐姐。」歐陽燁極小聲地嘀咕一句。
別人沒聽到,柴若舒倒是都聽進耳朵里了。她唇角一搐,面上卻不顯。
如果不是南嘉的媽媽抽不開身,又哀求自己幫這個忙,打死自己,也不會跑來學校給歐陽燁這個混小子開家長會。
「歐陽燁,你先回教室,我和你姐姐聊聊。」班主任嚴肅地對歐陽燁說道。
歐陽燁沒法說「不」,只能轉身離開。他打開辦公室的門,發現班裡好幾個男生趴在窗檯和門縫處偷看。歐陽燁一出來,他們立刻作鳥獸散。
猴子默默地跟在歐陽燁身後,小聲問了一句:「你到底有幾個姐姐呀,這個姐姐也好漂亮。」
歐陽燁雙目彷彿爆炸着火子似的金星,猴子一下子就嚇得不敢說話了。
「這也叫漂亮?你什麼眼光。」歐陽燁嫌棄地說道。
柴若舒從辦公室出來後,走向教室,敲了敲門板,「歐陽燁,你出來一下。」
全班立刻起鬨,歐陽燁聳拉着腦袋,跟着柴若舒走出教室,一直走到操場,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坐下。
「幹什麼啊大忙人,怎麼有空來學校裝我家長啊。」歐陽燁瞟了她一眼道。
今天的柴若舒穿了身長款的豆綠色大衣,襯得她整個人清新脫俗,往學校操場一站,說是學生,也沒人不信。
只是,歐陽燁眼裡有多驚艷,嘴上就有多嫌棄。
「不是你媽求我,你以為我願意來?」柴若舒抬眉,嗆了他一聲。
「我媽求你,你就來。你這人果然一點原則都不講,不愧是混娛樂圈的人。」他嘲諷地回道。
「你姐姐也混娛樂圈呢。」柴若舒冷了臉。
歐陽燁這才轉過臉,輕咳兩聲,「話說,我姐怎麼樣了?」
「還是那樣,容易受到刺激,我幫她預約了天壇醫院的腦神經科,過幾天去看。」柴若舒回他道。
歐陽燁看着地面的影子,不知在想什麼,柴若舒嘆氣,苦口婆心地說道:「你也不省省心,快期末考了,還搞出這事兒來,人家侯辰的家人那是不計較,不然你就要吃處分了。」
大概是反感柴若舒用家長的語氣跟自己說話,歐陽燁抬頭,直接頂了回去,「到底是我不省心還是你不省心,我姐的事兒不就是你搞出來的么?這一切的倒霉事兒,都跟你脫不了干係,我姐跟你當閨蜜,就沒遇到過好事。」
說完後,歐陽燁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麼,察覺出過分後,想要找補幾句,卻已經來不及了。
柴若舒眼裡閃閃地,像是在燃燒着什麼東西,語氣卻冷得結冰,「歐陽燁,你已經成年了,說話是要負責任的。當時你姐躺在橫店,是我大老遠跑去看她,也是我費盡心思,幫她跟她的吸血鬼前任經紀人分開。鬧成現在這樣——」
她頓了一頓,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來,「算了,夏蟲不可語冰。」
空氣寂靜,整個操場都很沉默。
「我——」歐陽燁撓撓頭,「對不起」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堵在胸口,說不出咽不下。
「你要是不想給家裡人添麻煩,就好好兒反省自己,把檢討書寫了。還有,你的成績掉了這麼多,還想考大學嗎?自己想想吧。」柴若舒刻意壓低聲音,但看似平靜的 語句猶如沉雷一般滾動着,在歐陽燁耳邊電閃雷鳴。
她為了南嘉的未來,把自己的房子都賭上了。所以她有些接受不了有人來否定自己的付出,尤其這個人還是南嘉的親弟弟,她就更不能容忍。
歐陽燁的倔強和自尊心,不允許自己就這麼被柴若舒劈頭蓋臉一頓訓。
為了制止這頓罵,他冷不丁地說了句:「你這麼凶,難怪你前夫和你離婚,如果是我,我也一定不會喜歡你。」
柴若舒一愣,清秀的一張臉,此刻烏雲密布,讓歐陽燁想起了聊齋里的女鬼。
「啪」一記悶響,伴隨一陣鈍痛,歐陽燁被柴若舒迎頭一巴掌,打在自己後背上。是誰說女人打人不疼?暴怒中的女人,這打人的力氣跟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一樣,呈幾何倍數增長。
「歐陽燁,我警告你,你再拿我的私事說笑,我就撕爛你的嘴,你後果自負。」柴若舒一字一頓,咬牙切齒地說道。
這麼些年的職場生涯,早已將柴若舒訓練得百毒不侵了。可是歐陽燁這個混小子,總是輕而易舉,四兩撥千斤地戳到自己的軟肋。
此時此刻,柴若舒恨不能暴揍他一頓,但還是忍了又忍。
原本,她把歐陽燁叫到操場來,是想了解一下他為什麼出手毆打同學,也聽聽他未來半年的複習計劃。柴若舒是覺得,既然來了,就要把答應他家人的事兒做好。
可是,眼下這個狀況,她真是一秒鐘都不想多待。
「我去給你處理打架的事兒,你喜歡在這兒吹風,就在這兒吧。」柴若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,轉身就離開。
歐陽燁看着她的背影,如此形單影隻,心中愧疚更甚。
都說愧疚深植在分別後的心裏,儘管,歐陽燁並不是立意要去傷害她,可他一直都在這麼做。
會不會有一天,他們之間能夠握手言和,坐在地毯上,喝着酒,一個娓娓訴說,一個靜靜聆聽。他的腦海里總湧現這副畫面,大約是以前看多了的緣故。
她和姐姐坐在家裡的地毯上,喝酒說話,時而笑,時而鬧。悶聲收拾瓶罐的自己,躍然於面上的不滿,其實只是彆扭的妒忌。他想融入她們,讓孤單的靈魂也有地方可棲息。
他極其想得到邀請,時間久了,期待里生出不滿,生出疏離,最後化作了陰陽怪氣。
自己其實並不討厭柴若舒吧,她其實,應該是個不錯的女人。
(五)
柴若舒在學校幫歐陽燁處理完毆打同學的事兒後,轉身去銀行,把卡上最後的十萬塊提出來,馬不停蹄地奔赴公關公司。
漢唐公關是業內有名的輿情處理公司,這家公司不光是策劃經驗豐富,出稿快,最重要的是人脈廣。有些明星工作室搞不定的事兒,會全權交給他們。有些商業大鱷公司傳出負面新聞,也會交給他們作為中間人去處置。
前台事前接到預約,將柴若舒領至一間單獨的接待室,由專人接待。
最後,漢唐接下了柴若舒的公關委託案,按照公關難度,收定金九萬八,後續費用待公關效果出來後再進一步確立。
「柴小姐,闢謠的稿子會在今晚八點前出來,任何疑問您盡可以聯繫我的微信。」接待人將案例接下後,分至各個部門進行工作,然後向柴若舒進行進度的彙報。
「好的,麻煩你們了。」柴若舒縱然內心焦急,面上仍然體面地道了聲謝,隨即起身離開。
除了闢謠、壓制輿論,柴若舒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——親自上陣,找到洗白南嘉的證據。
通過王西的關係,柴若舒跟崑崙飯店的老闆搭上線,隨後,在老闆的默許下,對發佈會當天在場的工作人員進行了一輪排查。
當日在場的人,除了飯店的人,便是王西帶過來的人。柴若舒查到最後,精疲力盡,幸而有所獲——她發現,南嘉的助理大花消失了。
柴若舒先前問過南嘉,南嘉說大花的奶奶生重病,她趕回老家照顧陪伴去了。但柴若舒分明記得,發佈會當天,大花是跟來飯店的,之後才請長假回的老家。為什麼監控里,完全沒有大花的身影呢?
「你們確定都見過這個女人對吧?」柴若舒指着手機里大花的照片,問飯店的經理和服務生。
「見過,手腳很麻利的一個女人,跟着我們忙前忙後的,也不嫌累。」一名服務生對大花的印象挺深刻。
「對對,人也蠻好的。」經理跟着說道,似乎也回憶起來了這麼個人。
柴若舒鬆一口氣,再問:「她進過後台嗎?我的意思是,發佈會開始的時候,你們誰見過她進後台?」
經理問大家:「你們誰見過?」
言下之意,是自己沒見過。
大家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最後站出來一名瘦小的女服務生,「我記得,她好像進去過,當時我在過道,她似乎是進去拿什麼東西,和我擦肩而過。」
「拿什麼東西?」柴若舒敏銳地抓住了關鍵詞。
女服務生搖搖頭。雖然時間隔得不遠,但誰會留心一個跟自己無關的人呢,能記起來這些已經不錯了。
「好,謝謝大家配合。」柴若舒並未去強迫什麼,向大家道過謝後,離開飯店。
她向南嘉要來大花的聯繫方式,也沒有說明原因,而是直接打了過去,對方聽到柴若舒的聲音直接掛斷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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